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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墨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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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墨生,号觉予、觉公。1960年6月生于河北迁安市。毕业于河北理工大学艺术学院(原为河北轻工业学校),结业于中央美院及首都师范大学书法硕士研究生课程班。曾师事宣道平、李天马、李可染等先生。现为中国国家画院理论研究部副主任、艺委会委员、国家一级美术师,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、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。现为中国文物学会特聘专家、荣宝斋画院特聘专家、国际书法家协会常务理事,兼任中国人大艺术学院、山西师范大学、河北理工大学等多所艺术学院客座教授。曾获首届全国电视书法大赛成年组一等奖、中意杯国际龙年电视书法大赛金奖、当代国际水墨画名家展金奖等,作品多次入选各类大展及名家邀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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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画家梅墨生60岁因病辞世,曾批国画教育失败、写意寡淡

2019年6月14日下午,知名书画家、学者、太极拳家梅墨生因病辞世,享年60岁。“澎湃新闻·艺术评论”从其友人处确证了这一消息,据介绍,梅墨生是因肠癌辞世。

梅墨生对中国书画有着清晰的文化立场,对当下中国画教育的困境颇多思考,他多年前在与澎湃新闻对话时曾说“如果站在中国文化发展的立场来看,几十年来中国画教育是失败的。”

对中国画,他认为“用笔决定了线。” 他说:“有人说中国画穷途末路,这只是一种理论假设。一种艺术是否穷途末路,那要由艺术的实践者们来决定。艺术家如果没有真诚地对待自己艺术的追求,是搞不了艺术的。”“如今国画‘写’(书法性)意寡矣淡矣,因为今人书法功夫欠缺久矣甚矣。”
梅墨生生前极其推崇齐白石黄宾虹,对黄宾虹,他说:“我何以推崇黄宾虹?因为他人单纯、淡泊、专注、勤奋、博学;因为他的艺术高古、苍浑、厚重、空灵、儒雅;因为他不与时人争胜、其佳作一空千古、赏之如饮醇醪……”
梅墨生的微信朋友圈,最后一次是在2019年5月18日,标题是《失眠》,并就此定格:
“人生有似紫藤花,结痂、枯萎、
把花架也拉歪啦,有时把寂寞填满院
人生有似莫名雨,未下时弥漫着郁闷,降下时半夜里透着爽利
透过幽窗看去并不富丽的庭院,
紫藤花又拙壮了、还有竹子、牡丹、玉兰花相伴
此刻,找不到曹洞禅的洞澈
此刻,寻不到任何得与弃
只有可怜的飘浮的心    失眠
2019、5、17夜 梅”
梅墨生1960年生于河北,号觉公,斋号为一如堂,曾师从宣道平、李天马、李可染等先生。文化部国家艺术科研课题项目评审专家,中国画学会理事,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、民盟中央文化委员会委员。
梅墨生(1960-2019)
社会对梅墨生的评价是一位从事中国画、书法艺术创作和近现代艺术研究与评论的“三栖型”人物。梅先生的书法以行草书见长,结体夸张、变体,却是古法盎然,一派刚柔并蓄、清丽平和之境。人们能从他的作品中看到不离传统和常变常新,感受到一种传统与时代紧密结合的艺术思想。
听闻梅墨生辞世的消息,艺术界一片叹惜,“太意外了!他那么年轻!”
七十多岁的知名艺术评论家、画家谢春彦刚刚听闻这一消息,他对澎湃新闻说,“太意外了,他太年轻了,我们一起参加过不少艺术方面的研讨会,梅墨生是一位非常正派的人,有才情,敢于直言,像他这样的人太少了。非常悲痛!”
画家刘墨说:“墨生兄比我大6岁,因为名字里都有个墨字,所以容易接近。他说他的名字有来历,我相信。后来我读《佩文斋书画谱》,其中有个元朝的和尚:‘梅沙弥,号墨生’,我把这条文献发给他。1990年,我结识他,10年后,我和他来往慢慢少了,因为他不知道听了谁的话,说我说他‘坏话’,我也不必分辨,来往慢慢自然少了。甚至我有意不太和他多说话。墨生兄喜欢看相,他有次看见我,盯着我看,我淡淡地笑着说,不用相了,我知道我自己,恬淡无求,没什么出息。他大概看出了很多秘密,只是听了我的话,摇了摇头,什么都没说。在北京,我们实际上住的很近,路程大概是半小时以内,却彼此没有走动过……我们虽然后20年若淡若疏,却怎么也抹不掉30年的交情。今天下午,听说他仙逝,还是说不出的难过,59岁,毕竟太年轻了。”
国家博物馆研究馆员朱万章说,梅墨生先生是我熟悉的老朋友,是一个诗书画兼擅的传统文人,他的离场,是中国画界的一大损失,令人痛惜。
梅墨生画作
澎湃新闻艺术主编顾村言说:“晚餐后看到在有人在朋友圈的悼念消息,脑子就晕了一下,因为太意外,当时就留言问友人真的假的,但想想不可能假,又再次电话确认,慨叹不已!实在是太意外了!与梅墨生第一次见面在是很多年前在日本参加一个艺术论坛,住在一起,因为相同的爱好实在太多,没事就聊天,很投缘,谈及中国画的现状,他直批:‘如果站在中国文化发展的立场来看,几十年来中国画教育是失败的。’这一观点我极其认同。梅墨生是个多面手,才情大,精书画诗词与太极拳。在北京他事多,有时可能太忙了一些。去年中秋前后在北京出差参加一个论坛,他听闻约我希望见面一叙,后来因为自己参加论坛的议程太多,又得早点回沪有事,实在不能赴约,当时想见面机会多的是,留言向他表达歉意,老梅专门发微信说‘本想与你呆会儿……’,没想到那一次竟是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,想想真是后悔不已,悲痛不已!老梅一路好走!”
旅日篆刻家邹涛回忆说:“第一次见墨生梅兄是1990年夏在刘恒兄家。刘恒兄当时住工体附近,那天,王镛先生、丛文俊先生也在,大家聊得挺开心。梅兄给各位大伽算了命,内容已记不得了,好像就说我命好,没具体说。后来梅兄说要找旅馆,我说不嫌弃的话,可以住我家去。这样,才见第一面的梅兄坐我的自行车跟我回了家。那个年代大家都比较穷,还不舍得花钱住旅馆。那之后我旅居名古屋,梅兄借调到《中国书法》杂志社。梅兄那些年的诸多成就,多半通过中国书法,以及刘正成先生等得知。1997年,应刘正成先生之邀,我在中国美术馆举行个展,为造点声势,刘先生帮我联系《美术》杂志刊发水墨画专题,请梅兄撰文,兄欣然应允,大文‘默会自然、水墨为上’刊发在《美术》杂志1997年第8期。那之后又有了些零星交集。梅兄那些年很火,成了书画家、评论家。又过了若干年,梅兄说想游一次日本,经旅行社朋友安排,陪梅兄一家同游京都、大阪、奈良、富士山、东京。梅兄在寒舍作花卉册页、行草书长卷留念(九松园宝物)。在东京,陪梅兄逛古董店,梅兄购得巨砚一方、吴昌硕书法纨扇一幅。近年多微信交流。梅兄有诗才,每有所作便传来拜观,余不擅作诗,也只有点赞的份儿。今年梅兄说得病住院,三月份正值我在中央美院书法系任教,约了个时间专程前往探望,大约是手术的缘故,一见颇为消瘦老友见面,说说笑笑,也是为了能让梅兄开开心,意在希望梅兄放下一切,安心养病。当晚在梅家吃的饭,饭后告別,当晚略有凉意,梅兄执意要送出大门,相约今夏梅兄迁新居后再去拜访,不想竟成了永别。”
梅墨生今年病中的书法
梅墨生课徒
对于中国画的表现,梅墨生生前曾谈到:用笔决定了线。因此,笔性的差别决定了笔味的差别。所谓笔性,习惯上指称为画者对笔的自然感受与把握习性,它很本质,本质到可以窥见画者的心理素质与综合技术训练程度。中国画很看重笔性笔味,是如同生活中的人品人性之重要一样。所以说,通过欣赏把玩笔性笔味,可以进一步深度理解画者的“人文”,中国画是非常强调人文品质的。
梅墨生山水画
他认为,中国画才具有“线”的鲜活表现力,中国书法的点画表现赋予了书写者的人的“心性”,所谓“书者如也”,那么绘画借鉴或强化了书写性后“线”性也向画者的心性靠近了,所画“物皆着我之色彩”――表现因素得以强化“当风”、“出水”各成其体,其彰显的正是画者人的“品”味与“格”调。中国传统学术之核心正在于“尽性致命”!可见,书画之通乃传统学理之深契,于此之辨非仅斤斤于画法之末也,“再以齐白石之画为例,其为万花写照为百鸟传神之作,均因一笔一画之勾写而有生动而有稚拙,而画(写)意盎然,耐人寻味。在国画之味就在毛笔之运用中得(当然还有其它因素),写味愈足味道愈浓。不知此不足以言中国画也。有如京剧唱腔必有抑扬顿挫而有味道,白话唱念是话剧表演不是京剧,也有观赏性,味已不同。如今国画‘写’(书法性)意寡矣淡矣,因为今人书法功夫欠缺久矣甚矣。”

梅默生《美猴王》
延伸阅读
艺术家自述
我小时候兴趣广泛,也算好学,又碰到有关老师指点,从没中断过。通过对每一领域阶段性的投入、深入,慢慢发现它们之间又相通,它们追求的美学境界不一样,但它们都在中国哲学文化历史的背景里。我的性格是对一件事情一旦喜欢,就要弄到一定的程度,绝不半途而废,比较执着。无论书法还是绘画,都是我内在自然流露出来的,我从来不勉强自己,不想写字、画画时,就不去写、画。我是一个兴趣论者,是内在精神的需求左右着我。
艺术家如果没有真诚地对待自己艺术的追求,是搞不了艺术的,我从内心敬佩黄宾虹、齐白石、李可染这样的人,可是现在许多名家就不是那回事儿了。我发现也有不少理论家是“风派”,他们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之时,说艺术要现代化;等到九十年代传统热,又掉头说艺术要回归传统,这也代表了他的人格。一个人的艺术观点可能会有变化,但不能是180度大转弯,何以前倨而后恭,前后相差这么多?我是一个旁观者,看的很清楚,有些艺术家很盲目,被理论家或市场左右着,虽然其中一些很成功,但这些人经不住历史的检验。
不同的人对传统的理解不同,也有层次上的差别。早期张大千的山水画,摹古很有功力,但艺术性和创造力不高,这只是在形式上回归传统。传统是一种精神,对于中华民族传统精神的提炼,黄宾虹提出“浑厚华滋”,潘天寿提出“高华奇崛”,正因为这一点,他们的艺术才能达到相应的高度,这与他们的修养和认识有关。虽然黄宾虹重复类似的作品不少,但他精彩的作品是千年难见的,他与谁都不同,不同于董源、范宽、董其昌……就是他自己。这就是他的创造,是他对传统的挖掘。
有人说中国画穷途末路,这只是一种理论假设。一种艺术是否穷途末路,那要由艺术的实践者们来决定,如果你是一个有创造力的艺术家,会永远有所发现和表现,怎么会走向末路?因袭是不行的,上个世纪初,陈独秀、徐悲鸿、林风眠、康有为等人对因袭、模仿的艺术进行直接的批判。传统是个宝藏,博大精深,任哪个人都不能穷尽,有待不同的人从不同的角度去发现、发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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